乐变艳乎世情,歌废系于时序,声似竽籁,互变四会于今。
公元前6年,中国艺术史上发生了一件大事。《汉书·礼乐志》载:是时,音乐风尚有所变化。黄门名倡丙、景武之属富显于世,贵戚五侯定陵、富平外戚之家生活奢靡,至与人主争女乐。哀帝自为定陶王时疾之,又性不好音,及即位,下诏曰:“惟世俗奢泰文巧,而各地的音乐兴起。夫奢泰则下不孙而国贫,文巧则趋末背本者众,各地的音乐兴起则社会风气受到影响,而欲黎庶敦朴家给,犹浊其源而求其清流,岂不难哉!孔子不云乎?“放不合礼乐之音,其音不合礼乐。”其罢乐府官。郊祭乐及古兵法武乐,在经非不合礼乐之音者,条奏,别属他官。”
哀帝不但撤销了乐府机构,调整了官员,并将“不合礼乐之音”进行整顿。所谓“不合礼乐之音”,其实就是各地的民歌,具体调整的有:“楚四会员十七人,巴四会员十二人,魏四会员十二人,齐四会员十九人,蔡讴员三人,齐讴员六人,竽瑟钟磬员五人,皆不合礼乐之音,可调整。”(按:四会员和讴员并列在调整的名单上,四会与讴的音乐美学性质是一致的,才会有同样命运)并特别说明:“郊祭乐及古兵法武乐,在经非不合礼乐之音者,条奏,别属他官。”根据皇帝的命令,保留了“郊祭乐人员六十二人,给祠南北郊。在乐鼓员六人,《嘉至》鼓员十人,《邯郸》鼓员二人,骑吹鼓员三人,《江南》鼓员二人,《淮南》鼓员四人,《巴俞》鼓员三十六人,……凡鼓十二,员百二十八,朝贺置酒陈殿下,应古兵法。”很显然,一留一罢,最起码可以看出《巴渝舞》和《巴四会》在内容、艺术形式和风格上都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作品。
巴渝舞是战列之舞。雄壮有力,富于阳刚之气;巴四会柔美文雅,富于抒情性。“四会”即四方声音会合的意思,《文选·宋玉·高唐赋》有:“纤条悲鸣,声似竽籁,清浊相和,五变四会”的诗句。汉代时,在“四会”前冠某一地名,成为本地区民歌样式的名称。不合礼乐之音,春秋战国时期郑国的民间音乐,后与雅乐对举,指与雅乐相背的“不合礼乐之音”。《左传·襄公二十九年》对郑声有这样的评价:“为之歌《郑》,曰:‘美哉!其细已甚,民弗堪也。是其先亡乎!’”郑声成为表达细腻感情的代名词,但也被视为“特定的音乐风格”。“四会”和“讴”是不同形式的艺术作品的名称,但其内容往往富于抒情性,所传达的美感是一致的。
“巴四会”是古代巴渝地区重要的民歌形式,它所表达的细腻情感和抒情的方式遭到了哀帝的重视,进行了相应的调整。从此,《巴四会》在历史上少有记载,只留下一世空名。但从《汉书·礼乐志》的语境中,从哀帝的喜好与调整中,从巴渝舞铿锵有力的鼓点与调整后的《巴四会》的变迁里,我们还是可以感受到《巴四会》的文化意蕴。《巴四会》从分类上属“不合礼乐之音”,属民歌、情歌范畴,与竹枝词更具亲融性,从源流上讲更容易接上。
巴子讴歌,相引牵连手而跳歌,.巴儿联歌,吹短笛,击鼓以赴节。歌者扬袂睢舞,以曲多为贤,其音协黄钟羽,末如吴声,含思宛转,有淇溜之艳焉。
怀土飘缨,人生一世,何纷糅乎是非,预何慕乎隆替.
今假“巴四会”之空名,收拾残遗川东巴渝地区民谚,民谣,金钱板,啰儿调,山歌,车灯,竹枝词等形式不一而足,天地之间凡百奇音,杂俎前陈,以今人之意识重措词意,更替新律,披现代流行诸风格之外衣,略抒余意。